換來的幸福

我真希望能分享更多生活的美好給弟弟。

在我家中有兩個小孩,我以及我的弟弟。從小到大總是玩在一起,感情好的不得了,儘管在我們很小的時候,會因為一些小事而不開心,但是我們絕對不會拳打腳踢傷害對方。

塑膠卡片

有一次,我們兩人各自拿到了一張塑膠小卡,那卡片表面光亮、一塵不染,上面印著很可愛的植物精靈圖案,我很是小心的保護這張卡片,不希望任何刮痕留在卡片上。「借我看看你的卡片,我的也借你看」弟弟說,我當下猶豫了幾秒鐘,我怕弟弟對我的卡片造成任何的損傷,最後我還是交換了。這沒什麼大不了的,弟弟的卡片上已經有一些小刮痕了,萬物都會折損,這是能夠接受的。

「喀拉!」,像是聽到玻璃落地般警戒,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,我瞬間意識到是卡片因重力作用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,躺平在表面有些許沙粒與灰塵的地板上。我匆忙起身想去撿起我珍愛的卡片,終究是敗在距離,弟弟比我早了一步。蹲下身子嘗試撿起卡片,被媽媽剪短的指甲讓卡片始終爬不上指腹。不斷地嘗試,卡片卻依舊被大氣壓力壓在地上不斷地摩擦,「吱…吱…」,同時我的心也像是被砂紙磨著。心急如焚的我終於來到卡片旁,大拇指抵著此端,中指扶起彼端,翻過卡片,映入眼中的是已被刮花的塑膠片,一分鐘前的光亮平滑已不復存在,頓時心中像是失去了珍貴的寶物,心好痛、好痛。我越是想看清楚我的寶物,眼前便越來越模糊,閉上雙眼嘗試恢復視線的清晰,希望刮痕能夠消失,張開眼不但無事於補,還有兩粒水珠輕撫我的雙頰,從眼角至下巴,安撫我說沒關係。

出於想報復的情緒,交換左右手的卡片,右手隨著憤怒的高漲而上舉,抓著兩面幾乎無損的卡片,用力深吸一口氣,用盡身體的所有力量,隨著吐氣的一瞬間,右臂急速揮下,將卡片重摔在地。不過這只發生在我和弟弟出手打架的平行世界中,在這個世界裡我並沒有這麼做,只生氣並傷心了一個晚上,便讓這件事落幕了。

炫耀

之後我們不再有任何小衝突,我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,我們學會彼此尊重,但是距離非但沒有拉開,反而靠得更近了。在學校我總是驕傲地和同學宣揚我和弟弟令人稱羨的情誼,例如當我們發現蛋糕只剩一塊時,便會優先讓給對方,把自己放在二位。我們聊電玩、電腦、課業、人際及一百萬個為什麼,我們也分享喜悅、共度悲傷、傾訴彼此的心事,在這次段考數學粗心算錯一題、未來要選什麼科系才好,即便我們從未向家人提起。

雙十節

雙十節回家的第二天,「我都沒辦法專心讀書」弟弟拿著爸爸的衣服說,我跟在他後面,一起走下樓,「為什麼?課業太難了嗎?」,「我讀書讀到一半就接到爸爸的電話,說要上廁所,半夜也常常這樣,我都沒睡到覺。」弟弟憤怒卻無奈地說。

愣在樓梯間,我驚覺原來我離開家中,到臺北讀大學,竟然在弟弟肩上添附偌大的壓力。由於媽媽力氣較小,以往都是我和弟弟一起照顧身障的爸爸,如今我不在家裡,弟弟被迫獨自負擔這些事務,造成弟弟讀書和睡眠總是被一通電話打斷。看著弟弟下樓為爸爸洗澡,淚水再度湧出,上次因為弟弟而流淚是什麼時候了呢?「昨天把你的樓梯弄髒了,我去拖地。」自責地走回二樓浴室,拿出拖把桶裝水,將拖把放進桶中浸潤,置於轉輪裡,我比以往更用力地將拖把壓下,以期連同附在拖把上的水,發洩我的情緒。轉輪愈轉愈快,拔起拖把,握在手中的卻僅是拖把的長柄,圓盤仍在桶中恣意地旋轉著。

我在大學念書,弟弟卻在家裡獨自替我承受如此大的壓力,想到這裡,我讀大學中遇到的挫折,根本不足為道,因為有弟弟的付出,我才能有讀大學的機會,我想這就是所謂幸福了。但是幸福不能只有我獨享,為了讓弟弟也能幸福,在未來我一定要盡我所能讓出更多生活的美好給弟弟。